表面看，对李庄的审判直接伤害了李庄。一旦认定罪名成立，李庄将面临牢狱之灾，且不再是律师。毫无疑问，李庄案件对全国律师有警示作用。律师介入刑事案件的执业风险，将重新考量。律师介入刑事案件将慎之又慎，即使介入了，也不再“仗义执言”，据理力争。国家公权力，包括侦查取证，审查起诉，审判将不再有对抗，法院对被告人定罪量刑也不再“兼听则明”。国家公权力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，只要公权力间相互配合，相互体谅，没有对付不了的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。没有人保护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权利。在国家公权力强有力运作下，只要一进入刑事诉讼程序，国家说你有罪，你就有罪，任凭国家公权力处置。打黑可能就成了黑打。
这样看来，李庄案件伤害了李庄后，会再去伤害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。谁会是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？我们大家都是潜在的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。我们每一个社会成员都可能被“无辜”列入国家公权力的追诉范围，包括李庄案件的侦查警官、出庭检察官以及决定李庄命运的法官，他们也有可能被强大的国家“一不小心”列为追诉对象。而且，无论你作为个体多么强大，在国家面前都是渺小的。
所以，李庄案件伤害了李庄，伤害了正在被追诉的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，从根本上说，李庄案件最终会伤害全社会的每一个个体。
法律强化对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保护，会增加侦破案件难度，所以，对于“从速从快从重”打击犯罪是不利的。也就是说，如果法律赋予律师的权力越大，就意味着对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保护强度越大，这时，国家为了保证强有力地打击犯罪，就必须增强侦破案件能力，投入越来越多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，会越来越多地消耗纳税人的钱财。与此相反，弱化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诉讼权力，弱化作为其辩护人的律师权力，对被告人定罪量刑从程序角度确会容易得多，但是，冤假错案的概率会增加，也就是说，被无辜定罪的人会越来越多，甚至于被错杀的人也会增多。
充分保护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刑事诉讼权利，对于保证无辜的人不受刑事追究、大大降低无辜者被冤屈的慨率，意义重大。但这是以国家具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为前提，以大量消耗纳税人的钱财为前提。有时候会以牺牲个案的正义为代价，比如，不得不宣告事实上的“坏人”无罪。所以，赋予律师在刑事诉讼程序中越来越多的权力，从本质上说，是强化了国家的对手……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力量，强化了私权的力量，以便于私权能强有力的对抗国家公权力。这是国家文明、进步、强大的表现！
(浙江浙杭律师事务所 方志华律师)
